织梦人幻想

保存梦想之处,希望您喜欢

One Night In The Tavern

      曾经有人这样说过,如果把起源五大国当成是林中巨木,那么,公国群、都市群、联邦还有无数组织就像是森海里的万物。虽与巨木相比毫不起眼,但他们仍旧互相交织,构造出了这个适者生存的无际森林。在这森林一角,有只相当于蚂蚁般存在着的国家。他位于北部公国群西北边缘,名字叫做齐来。人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国度有多大,哪位贤君或是昏君执掌着。只有当一件件做工精良的齐来鹰斗篷贩入各国,这个名字才会激起些许波澜,随后,就再次如沉入大海的石子般被人忘却。”齐来没什么值得被铭记的——除了鹰斗篷。”酒馆主人这样说。行脚商人那么说。就连那些以获得知识为荣的学者们也高声附和着。只有吟游诗人间还记着这个名字。毕竟,只要有故事,吟游诗人们就能记住很多事情。而一个乐于追寻故事的姑娘,正巧找到了位听过故事的诗人。于是乎,齐来,这个遥远而陌生的国度,第一次走进了她的世界。

…………

      深夜,吟游诗人菲尔斯刚刚结束了在“铁牛”酒馆的活动准备回房歇息。作为米埃兰提首都颇负盛名的大酒馆。菲尔斯今晚可谓是赚得钵满盆满,不仅筹足了去下个城市的路费,还能带着心爱的菲鲁娜在威夫霍姆好好奢侈一番。在清点了小费的数后,菲尔斯发现这笔钱加起来居然比预料中还多了三成,要是加上老板那儿的佣金……诗人幻想了下今后一段日子的生活,然后带着微笑将小费全部收进了口袋。

    “那,那个,请问是菲尔斯先生吗?”在诗人起身整理衣装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到了他耳中。菲尔斯转过头去,正如他所想,小女孩在仰望着他。虽说宽大的法师帽遮住了女孩的面容,诗人还是能从其整体穿着上辨别出一些信息——价值不菲的披肩、明显经过熨烫的平整衬衫,还有一双保养过的锃亮马丁鞋。毫无疑问,她是一个出生体面的孩子并且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在进一步辨识女孩前,诗人准备先拉近一下两人的距离。于是,他半蹲下来,好让双方都能以一个稍微平等些的视角交谈。

    “菲尔斯.巴拉德。很高兴为您效劳。”诗人微笑着看向女孩:“您叫什么名字呢?”

   “辛..辛西亚.奥洛文。”女孩报上姓名,然后左手摘下帽子扣在胸前,右手提起小裙边,做了个教科书级别的错误贵族礼。

    “小姐。”菲尔斯被逗乐了,他忍住笑声,上前给女孩纠正错误。“脱帽礼是男性礼仪,不是您应该使用的。还有,以后行贵族礼的时候,记得身体前倾。不然被那些大别墅里的礼仪教师看到,他们非得拿着鞭子出来追着你抽打一条街。”

    “我,我又用错了?”女孩似乎有些惊慌,看来她经常犯这种事情。“可是,安默海那儿的姐姐们都是这样用的啊?”

       安默海,一个偏远的平权国家,为了突出男女平等所以会使用这种融合双方礼仪动作的平等贵族礼。这在当地的确是习以为常,可问题是,安默海是一座海中孤岛,几乎不与外界交易,只有研习城市布局的学者才有机会从老师手里了解到那座岛城精妙的一体化工艺。菲尔斯也只是偶然从同行口中得知有那么个区域存在。可辛西亚,这个看上去足不出户的小女孩,居然在他眼前使用着“安默海贵族礼仪”。说实话,菲尔斯有点疑惑,不过职业赋予他的平常心还是让菲尔斯像个没事人一般继续交谈。

    “别害怕小姐,也有可能是我孤陋寡闻罢了。说起来,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是的,菲尔斯先生。”辛西亚整整歪向一边的帽子,认真地回答了吟游诗人的问题:“有人告诉我在您这儿可以听到些《弗里恩诸国漫游史》上没有的国度中流传的故事,我想听一听,可以吗?”

   “我怎么会拒绝顾客的请求呢……”

    “真的吗!”辛西亚眼中充满了喜悦和期盼,那种神情,让菲尔斯不太想说后面的事情,但沉默了一会后,他还是开口了。

     “真的,但是你需要给我这个。”诗人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硬币,在酒店顶灯的照耀下,不断闪耀着银光。

     “一枚?”

     “不,十枚。已经是优惠价了,如果……”

     “这些够吗?”辛西亚掏出十枚金灿灿的硬币递给诗人,直接堵住了他因为些许愧疚而捏造出来的解释。

    “这些已经足够请整个酒馆的人一起听并且为每人上一杯饮品了。”

    “那就请这样做吧,诗人先生。”辛西亚就近找了个空地,然后将她的长杖悬空当作自己的椅子,没有咒语,没有手势,少女就那样稳稳坐在了半空中的法杖上。

      行走世间那么多年,菲尔斯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奇特的客人,不过奇特这种品质,恰恰是干他这行最难以抗拒的。不过在开始活计前,他还有件事要做。

      示意少女稍许等待一会,诗人离开酒馆划出的表演区走向吧台一角,在那里,一位把自己包裹在斗篷中的女性正在喝青草汁。在米埃兰提和周边国家,青草汁其实是种比较流行的饮料。但从旁边的空杯数和酒保的表情上来看,她已经喝了至少常人数倍的量。菲尔斯上前搂住女子肩膀时,丝毫没有忌讳他人的目光,女子也十分亲昵地回应着诗人。两人交谈了一番后,菲尔斯示意酒保继续给女子续杯青草汁。

      在酒保带着讶异表情跑去准备青草汁的档口,诗人招呼了一声酒店老板给所有客人上饮品。他留下五枚金币,拿着自己的酒杯回到表演区,随后拨弄了一下曼陀林琴。琴声响起,顾客望向诗人,整个酒馆也随即安静了下来。

     “今天,我的演出本该就此结束,但是”菲尔斯抬高声音,好让整个酒馆的人都能听到。“由于辛西亚.奥洛文小姐的慷慨,今天整个酒馆的人将得到一份酒或饮料加上一个你们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在我的故事开始前,来,让我们为辛西亚小姐干杯!”

     “干杯!”酒馆里每个人都应声附和着,就连角落里的斗篷女子和受宠若惊取过侍者手中饮料的辛西亚也象征性举了举杯子,欢庆着故事开场前皆大欢喜的美好一刻。

     “今天的故事,来自一个我曾经游览过的地方,辛西亚小姐,您听说过齐来吗?”

“没有欸”

“在座的有人听说过吗?”

      酒馆里响起一片嘈杂声,虽然交流很激烈,但很显然没有人听过,也就没人出来应和。

     “那就说明这个故事真的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新鲜的了。”诗人拨动了一下琴弦,开始了他的故事:

在那遥远的北方

有个小国叫齐来

地处偏远难向往

无人得知无人晓

仅有鹰羽袍得名

今日故事虽平淡

却是一国大事迹

未为词曲细琢磨

皆是一时即兴唱

若有不足处

望各位海涵

…………

齐来,鹰的国度

人们崇敬鹰

国家需要鹰

因此齐来徽

展翅鹰飞扬

今日小主角

即是养鹰人

幼时苦无依

幸得师傅助

从此始育鹰

在那峡谷间

…………

啊~哈拉贝尔,猎手们的家园,齐来的宝地

正如我的生活一般,谁曾想到,手中这不起眼的幼崽

数年之后

却是这片蓝天唯一的主宰?

他们飞向苍空,我们驻足观望,看呐

那黝黑油亮的翅膀

那坚毅无畏的眼神

还有那尖锐有力的爪

它们是代表

它们是骄傲

它们

即是齐来

…………

天空上飞翔着真正的猎手

而我却永远无法触及

他们都由师傅照料

我只好看管为数不多的幼崽

就像我手上的小家伙

眼睛刚刚睁开

羽毛还未长齐

叫声也很稚嫩

就像街边雏鸡

但我相信

总有一天

你也将展翅起飞

成为无冕王者

来吧艾奇佩

我们的路

还有很长一段呢

…………

又是年夏日

又是年冬季

天上的月亮互相追逐着

俯瞰大地一次次初晨黄昏

当年的小学徒

如今也是技艺娴熟的牧鹰人

同他一同长大的

则是曾经的雏鸟

如今的皇后

看呐

光泽艳丽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烁

高亢嘹亮的啸声在山谷间回荡

再加上尖喙上一点深红

促成了她的完美

啊~亲爱的艾奇佩

你将是

也一直会是这里无可争议的王者

多少雏儿在我指间诞生

多少鹰从我手中飞天

可即使他们聚合到一起

也难以夺走我对你的丁点爱意

你是我的第一只鹰

也是我最初最后的杰作

如果可以

我将陪伴你走向永远

只是

…………

山谷间的鹰仍是那么多

林中的猎物也依然充裕

但是在我眼中

每年总会有那么几只熟悉的身影消失

师父说

他们去向了更远的天地

但艾奇佩的异样

让我心生怀疑

自从能够独自牧鹰

师傅就不再和我共居

只是每日每夜

依旧能见到他在山谷间放牧的身影

我疼爱着自己抚养长大的她

也信任着赋予我新生活的他

我到底应该当作无事发生

还是前去探查他屋中的秘密?

这般抉择

实难做出

两难之间

艾奇佩飞至膝间

如同幼稚般蜷缩躺下

我从未见她温驯如此

或许是为了安抚苦恼的主人

见她这副模样

再多繁杂思绪

也只剩下怜惜与关爱

然而

就在安抚她时

一个想法突然在脑中炸开:

如果说艾奇佩是“我”的爱鹰

那么师傅肩头

为何空无一物?

…………

夜晚降临,山谷寂静

随着肩头的爱禽一道

潜入师傅家中

本应有人熟睡的卧室

此刻却是空空荡荡

在卧室一角,虚掩的柜门引起了注意

我留下不便行动的女王

独自一人进入柜后的密道

来到地下

迎面而来的血腥味似乎已经揭晓了答案

而最终

残酷的真相也如实摆在我的面前:

一件件上好的齐来鹰袍

一具具随处丢弃的尸骨

还有那个神情麻木

正在拔羽剥皮的师傅

和每日清晨看到的师傅不同

眼前这个生物

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

在看到自己的徒弟后

他举刀砍来,没有半点犹豫

我没有武器,也狠不了心弑师

没能挣扎几下

便被砍倒在地

在看到举起的屠刀后

我闭上了双眼

…………

没有疼痛

没有喊声

只听到一声破空与屠刀落地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

看到了面容安详倒在地上的师傅

还有那只站在他尸体上的雌鹰

本应呼唤胜利的猛禽默不作声

染血长羽也掩盖不了她的悲伤

如果能够流泪

此刻的她大概早已泪流满面

我明白她的痛楚

也第一次知晓了牧鹰人的真正含义:

驯养,杀戮,贩卖

那才是这个职业的真正面目

即使它们是王国象征

能够飞翔在苍空之上

对于“他们”而言

不过是盈利的道具

王国可曾许可过

我一无所知

然而即使与全王国为敌

我也想要守护它们

为了我的王后

齐来鹰不能被束缚

如果哪一天

这个国度最后一只鹰落地

齐来将不是齐来

而为了他们斗争到死的我

将会在灵月上见证这个国度的消亡。

————————————

      作为一个讲故事的人,用这样的结局收尾实在是太吊人胃口,但为了明天还有东西可讲,菲尔斯还是微笑着让客人们明天来听,今天的故事,就当作是个无人所知的小前传特别讲述给客人。这样一解释,客人们都满足的离开了。不过,对于小辛西亚这个主顾,诗人还是一无保留的告诉了他故事的结尾。

      “……他现在是齐来的国王,鹰王加尔玛一世,算是个开明的君主吧。至于他的爱鹰艾奇佩直到现在都是和加尔玛同进同出,要不是那只鹰到现在还没怀。”菲尔斯说的东西明显向着少儿不宜的方向转移,所以仍旧在喝青草汁的斗篷女士直接使用了她的能力,让诗人有足够时间把自己的话语过下脑袋。

      “什么?怀什么?”辛西亚追问着,她就是这样,无论何时,都对一切未知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不过可惜,菲尔斯绝对不会再说后面的东西。于是他搪塞着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方向。

      “没什么了,现在齐来虽然还是个地图上都没标记的小国家,但好好治理一番,总会有其他地方出彩的。”

     “我也这么认为。”辛西亚点头肯定着。

     “哦,为什么?”

     “因为他很善良,善良的人总会有好结局的。”

       说实话,此时的菲尔斯很希望拿出脑袋里千百个悲剧让小女孩破灭一下,但考虑到她今后会是个大主顾加上斗篷女士的“提醒”,他还是没把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

     “是的,好人有好报,走到哪里都一样。”诗人应和着女孩,随后望了眼酒馆里的钟表:“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谢谢您诗人先生。”辛西亚收回法杖,煞有其事的整了整自己的大帽子:“我家离这里就一个街区,我认得路,不用麻烦您。”

      “一个街区?”菲尔斯回想了一下周边的地形。“你住在哪里?”

      “帝国图书馆呐,很近的,附近的卫兵叔叔们也都认得我。所以一个人回家没有问题。就是明天要出远门,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了。”

      “是吗,那祝愿你一路顺风。”菲尔斯压住自己旺盛的好奇心给女孩行了个脱帽礼。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一个女孩会住在帝国大图书馆里,但是,如果问了,他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最终,理智还是压过了冲动。

     “谢谢您。“辛西亚再次用了贵族礼,和上次不同,这回是标准贵族通行礼,角度、动作、裙边高都完美无缺。

    “您要比我博学多了,辛西亚小姐。”在这一刻,菲尔斯真正相信了和女孩初遇时她所展现出的学识。虽说使用上有点问题,但她绝对是个知识渊博的人。

    “谢谢夸奖,那,那我还有机会倾听您讲述的故事吗?”

    “我相信会的,辛西亚小姐,到时候,也务必让我听听你的事迹,要知道,做我们这行,不仅要会讲故事,还要学会听闻他人的故事。”

    “那么,一言未定?”

    “一言为定。”

      双方用小手指打勾结约,虽然简单,却在双方心中留下了永恒的誓约。约定着今后某一日,再次相会,互相讲述。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的成就,然而在这一夜,他们相遇,相知,想必,当他们再次会面时,一定会有更多的惊喜和故事吧。

      我衷心期盼这一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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